第二章 朕的皇后滤镜笑死个人
云卷残月,威仪的宏殿内焚香靡靡,帷幕悠长。女子一席素衣,盘揽月髻,端坐月阁,冷冷地看快开败了的牡丹,仿若下一刻要迎风而去。突然,有个宦官小步的绕过帷帐,靠近女子说了什么,她转过头,露出一张出水芙蓉般的素容,眉眼夹杂几份惊喜,可很快,就淡下去了,回了声:“告诉陛下,本宫今个身子不太爽利。”又起身对旁边的女官说:“明个把牡丹都拔了,这个季节该种些芙蕖,虞妹妹她——”“阿宁——”忽的一个身影从窗洞外翻了进来,惊叫卡在半路的女官看到身影上的绣龙边,识时务的立马退了下去。这个身影的主人大刀阔斧的来床榻旁坐下,顺便搂过宫殿的主人,宛如无赖的贴着她身子,说:“朕都听见了,阿宁身子哪里不爽利了,给朕瞧瞧——”女子早已习惯般的帮他清理头上的落叶。很快偷香贼就焉焉下来,可怜巴巴的说:“你为什么不理朕?”女子开口,那一瞬间她的容貌变得模糊,她说:“臣妾在想,”“若臣妾是男子,陛下是女子,就好了。”————!凌弗宁从塌上醒来,旁边的焚香靡靡,踏脚边还有熟睡的狸奴。那无措的孤寂感也如梦境般消失了。没一会儿,就什么都不剩——凌弗宁又睡着了。……隔天的雨村县衙颇为热闹,因身体劳疾请病几日的曲贼曹回来后,延缓的政策竟未卷土重来,知情人都以为他被打怕了,毕竟天高皇帝远,再硬的背景在别人地盘也得夹着尾巴做人。县令王允也是这么想的,所以很乐于曲匪对他的殷勤。“王公!”曲匪歪头拉开帘子,露出一张英气的笑颜,眉羽昭昭,让人心生好感。“尊夫人的苦夏情况如何了?”“呵呵,多亏了小曲的及时药,我这几日也落的清净。”王允乐呵呵的泡着茶。曲匪立刻将桌上的浊杯沥水恭敬的端到王允面前,嘴上甜滋滋的说:“小人只是掺了些南山采来的山楂草,芒蛰子,是王公家院山水本就养人,什么病鬼戾气都不敢靠近——王公请笑纳!”只见他先盛上了古茗,提杯的那一会儿竟早于手心藏了个玉石榴,王允一抬杯就发现这等惊喜,被逗得乐不可支。“——你小子!”只是不接过此等熠熠宝物。“梅山刘家挖采时发现的,给小人还个礼,只是小人也不懂这些,说什么矿什么一句也听不懂,就图它好看,但家里也没个娘们,落到小人手里属实浪费。”“——这不,想到王公家中贵女或许会喜欢。”曲匪憨憨的笑着,好像手里的玉石榴就是个漂亮点的石头。“梅山刘家啊,”王允啄了口浓茶:“我记得他们采的是硝红矿……”“是,”曲匪压低声音:“小人也觉得惊奇,听着名字还以为是黑铁呢,没想到是这等妍艳之物,想着事事都得多亏王公行驶,特地让厂房的窗人来问问意思。”“小后生啊,”王允也不是傻子,他敲了几下桌面,说:“我老了也办不起大事,我是真看你是个好孩子,把持不住的。”曲匪也不说话,只是把玉石榴恭敬的放在薄毯上,靠近了些摇椅,替他轻轻的锤腿。“小人知道的,因为小人是萧大儒的学生,大人对我多有关照。”曲匪低眉顺眼:“这事小人本不想透露了,但大人对我的信任又……”说着甚至忍不住啜泣。“哎呀,怎么哭了。”王允忙领他起来,听见曲匪喃喃:“……巡使……七月要……”“什么?!”王允大惊:“好孩子,快说说,是你干爹告诉你的?”“是……”曲匪抽抽噎噎:“我本也不敢说,怕误了信……但想到大人就这几年关照……我就……”他甚至打了自己几巴掌。“好孩子,你这是对整个彭雨县有恩啊——你只管着雨村便好,其他我自会指使!”王允根本没怀疑这是假的——废话,窥探圣踪,掉脑袋的大事!只觉的这孩子真的好啊,在位也认真实诚,前几年的风波就是小孩闹着玩的——又没牵扯到他。两各怀心思的人像对父子一样嘘寒问暖了几句再分开。只是隔天,曲匪就上位了俯丞,掌管县民流动,很快很当地地豪搭上了线,几人席间推拉把酒几次,就差结拜了。县令不久也回过味来,觉得曲匪托付存疑,又不好打下,在一场聚席上,几杯子过,县令在众人面前笑着问曲匪有没有娶妻的打算。曲匪红着脑袋,身边是同僚善意的笑骂,其中只有公孙恪有些紧张,县令这话是想要点鸳鸯谱啊!曲匪你小子别喝了,你要是娶了王氏旁支,我们五年内可就走不了了!“你觉得小女赵书…怎么样啊?”王县令看似醉醺醺的问道。“——啊、啊王小姐……”曲匪大着舌头,周围众人都惊异不已,不乏羡慕到牙酸之人。那可是王公亲女!连公孙恪都沉默下来盘算。“……大人啊,”曲匪突然脸色黯淡,整个人站了起来,当着众人举盏:“王小姐冰清玉洁……小人不是不想……只是!”“——只是!小人父母皆死于葻弥人之手,大虞百姓被葻弥迫害多年——小人曾立誓!”曲匪大口的喝下烈酒,铿锵有力的吐露出:“戎奴未灭,何以为家!”随后他又不顾震惊的众人,篡拳抹泪,兀自喃喃:“此等重担……只压垮我便好……否则我没脸去见爹娘!”好、好大的心气!众人反应各异,连王公都收敛了笑,沉默的把盏,于是同僚们也纷纷把盏安慰。最震惊的是公孙恪,他被曲匪的操作给弄麻了,看着泪涕横流的曲匪,不禁陷入自我怀疑:真的假的?大傻春你说真的吗?!我怎么记得姑父姑妈是过江的时候淹死的……是事实太难接受,他娘把他骗了??无论如何,政治正确的事,明面上也无可指摘,只是曲匪今后只要想要相配可就……直到午夜,公孙恪才问出了自己的担心。曲匪想:这有什么?等老子登基了,别说王赵书了,王允嫡女都没有资格献上来。但面上,他还是安慰小表弟他自有打算。“你不会想勾搭个身份更高的吧……”傻蛋表弟支支吾吾。“呦呦我是这种——”看着公孙恪的眼神复改口“好吧我是这种人,但是——”“我对未来妻子也是有期望的。”比如朕的皇后。“例如呢?”公孙恪好奇。“我的妻子,要最是心善。”曲匪自信满满。——“————侄儿!宁儿啊!”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子被两壮士按在冰冷的大理石板上:“我是你叔叔啊——自家人啊啊啊啊——”“把他吊起来,”凌弗宁靠在雕金椅上,手里磨着茶盖,听见嚎声不禁蹙眉。突然他放下茶碗,哗地一下抄起旁边的缠花镇纸砸了出去,落出的弧线离胖子的头只差几毫尺,恰恰偏一点就是一场头破血流。胖子的叫声像的被掐脖子一样憋在喉口,似乎感到些许幻痛,恐惧的在空中缩成一团。凌弗宁:“侄儿对亲戚算是客气了,没堵着您嘴。”他又拿起账本:“二叔可真厉害,印子钱光是这些还不够吧,猜猜哪家黑赌场的管事还认识您?”他将天瑞几家有名有姓的赌场营业情况娓娓道来,一张玉面诚挚又温雅,仿佛在回答先生下达的课业,结束后还颇雅量的问这被吊之人——他的声音够大吗?能保证他听清吗?看到二叔不说话,只是不停的颤抖,不禁露出难过的神色:“早提醒过二叔了,从不相信侄儿,都说侄儿当家的时只求各位长辈宽容安礼……二叔何故以身作则来教育侄儿呢?”“罢了,关几日,相信您一定会痛改前非。”说罢并吩咐仆人去二房通知。“你……”凌二见他滴水不漏,早已气馁,只是还怀着最后丝希冀:“我…的从仆……”“啊,多亏二叔提醒,”凌弗宁起身,招回仆人:“去给二婶多调些人手——那些奸仆魅上欺下,侄儿已经帮您打杀了。”他又轻转了下佛珠感叹:“希望二婶用的惯新人,侄儿一直唯恐给你们贴麻烦呢。”“……你……你,”凌二怒目圆睁,可盘旋于半空又让他本人十分滑稽,好半天他才呼哧呼哧的憋出一句:“凌家不止你一人……”“二叔可以分家啊。”凌弗宁目光澄澈,语气鼓励。……“要最是贤淑!”曲匪得意洋洋。——“——三房吩咐了什么?”凌弗宁问半夜开火的灶房。疱正犹豫的一下,就被壮仆呵斥,着急忙慌的说:“三夫人要了参汤和小馄饨,说三老爷被吓着了……”“噗、”凌弗宁抿唇轻笑:“我这个当家的还得苦心巴拉的补洞,当事人之一已经被吓得喝起参汤了。”“那、那不做了?”疱正颤颤巍巍的看着大爷的脸色。“怎么会?”凌弗宁理起宽大的袖摆:“我这个侄儿怎么好意思,让我给三叔亲手做羹汤吧——”说着,预先撒了一箩筐的辣椒,疱正看着他的动作欲哭无泪。最后,凌弗宁用尽了手边的材料,出锅了一盘血红。“笑寒、惜霜——你们去盯着三叔喝了,就说若还不舒服侄儿还可多做做,这个时间还是挤得出了的。”他最后还颇为贤惠的给关着的二叔送去了一份。……“要美名远扬!”曲匪言之凿凿。——“不做了,赌场不做了、赌具都变卖了。”有人驾着驴车北辙。“怎么天瑞吃不出什么油水了?”另一人疑惑。“那儿换了个玉面阎罗当家,就没给伙计留活路——我看他就是想垄断!”“啊、不是才十六岁,一个奶娃娃吗?”“啧、就是臭屁小儿,手段才没轻没重的,总之得转移了阵地……一个疯子”驾车人咬牙切齿。驴车咯吱咯吱出城时,楼阁上的凌弗宁正看着他们。很快他又不感兴趣的移开。“城门下竟也有这么多乞儿……”对面的僧人皱眉:“我还以为只有荆州会有……”“变天了。”凌弗宁看着王城的方向喃喃。……“就这些啊,太多说不完。”曲匪顿了一下:“你……什么眼神?”“哥……”公孙恪认真的说:“你还是去打戎奴吧,娶不到老婆说出去也有面子点。